《滕王阁序》的第六段,王勃在讲完他的志向后,向在座的嘉宾推荐自己,希望得到推荐。
第六段原文:
勃,三尺微命,一介书生。无路请缨,等终军之弱冠;有怀投笔,慕宗悫之长风。舍簪笏于百龄,奉晨昏于万里。非谢家之宝树,接孟氏之芳邻。他日趋庭,叨陪鲤对;今兹捧袂,喜托龙门。杨意不逢,抚凌云而自惜;钟期既遇,奏流水以何惭?
注释:
要翻译这段,还需要理解一些词语。
第一个:三尺。三尺是一个固定用法,主要有三个意思。一个意思是孩童。形容小孩可以说三尺孩童,形容大人可以说七尺男儿,或者七尺之躯。一个意思是宝剑。常用的说法是三尺剑,比如洪秀全的“手持三尺定山河”。一个意思是法律。当然,三尺还有表示长度的这个本意。
第二个:微命。周代将官员的级别划分为九个层级,从一命到九命,微命就是最末级。王勃用三尺微命,来形容自己地位卑微。顺便说一句,我们现在国家公务员分为二十七级。
第三个:簪笏。簪,使冠固定于发髻上的簪子,可借指官职。笏,读作hu,第四声。我们看电视剧,有时看见大臣在奏事时,手里会拿一个手板,这个手板就是笏。王勃用簪笏代替官职。
第三个:百龄。一百岁,指代一生。比如,百岁之后这个词语,就用于死的讳称。
第四个:晨昏。有一个成语,晨昏定省。这个成语的意思是指古代晚辈孝敬父母的一种方式,晚上要服侍父母就寝,早上要去请示问安。定,能让父母安定休息;省,读作xing,第三声,探望、问候的意思。
第五个:捧袂。袂,读作mei,第四声,衣袖的意思。平时经常说联袂,就是联手的意思。平时会经常看见联袂主演这个用法。捧袂就是指拱手,一种礼仪,表示尊敬。
第六个:龙门。这个词语我们经常用,意思也比较多。一是尊称别人的府邸,尤其是声望卓著之人的府邸,进而指代身份显著的人。文中就是这个意思。
二是科举考试场所的正门。根据第一个和第二个意思,喜登龙门也可以表达两个意思,一个是去别人家时,可以说喜登龙门,别人考试取得好名次时,也可以说喜登龙门。
三是地名。以龙门命名的地方比较多,比较出名的有两个地方。一个地方是洛阳的龙门,有龙门石窟。有一次,我本来是去洛阳看牡丹,顺便去看了龙门石窟。但是那次洛阳之行我最大的收获不是欣赏牡丹,而是知道了伊河、白居易居住过的香山寺。看龙门石窟之前,我已经看过云冈石窟,所以龙门石窟没有给我太大的震撼感。一个是位于山西省河津市黄河峡谷中的龙门,之所以出名,是因为鲤鱼跳龙门这个传说。传说中,如果鲤鱼逆流而上,能越过龙门,就能变成龙。所以,就用鲤鱼跃龙门来表示一个人飞黄腾达。
四是建筑领域的专业名词。意思是堤坝合拢之前的缺口。
另外,在笔者的方言体系里,还有一个摆龙门阵的说法,意思是聊天、吹牛、扯淡。
翻译:
我王勃地位卑微,现在没有官职,只是一个书生。虽然和终军的年龄相当,也有班超那样投笔从戎的豪情,也有宗悫那样乘风破浪的壮志,却不能像他们那样,主动请缨,为国家效力。如今,我抛弃了一生功名,不远万里,去服侍我的父亲。哪怕我不能和谢家的宝树相提并论,但是今天也有幸遇见了像孟子的邻居那样的人。等我见到了我的父亲,我也会像孔鲤那样,接受我父亲的教诲。在见到我父亲之前,今天有幸见到了诸位身份高贵的人,我给大家拱手敬礼了。司马相如如果不是杨得意把他推荐给汉武帝,他也只能抚摸着自己的文章自叹自怜;俞伯牙遇到了钟子期,弹奏一曲《高山流水》又有什么羞愧的呢?
附:此时,王勃已经被免去官职,被赶出了沛王府,一介布衣。写到这一段,王勃主要是推销自己,希望在座的人里面,能有人推荐他。可叹的是,哪怕王勃怎么吹捧在座的人,也没有人帮助他、推荐他。一个人才华再好,还是需要贵人。“绝代有佳人”,如果无人欣赏,也只能“幽居在空谷”;“杨家有女初长成”,如果不是“一朝选在君王侧”,怎么可能青史留名。看到这个地方,有没有因为王勃当时被埋没、王勃为了获得机会吹捧才华远不如他的人而感到悲哀惋惜呢?
敬请期待详解《滕王阁序》之十:逐字逐句翻译(第七段及《滕王阁诗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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